2009/3/23

遗言集(13)

很长时候,觉得在这个标题下,我是在放纵自己的情感,自我宣泄,或者治疗,在经历了许多挣扎之后,我还是决定继续挣扎,把自己设想在各个地方,在各种场合,投入自己梦想的决断中,这次却在土耳其,最后的旅行,我把自己安置在陌生的地方,尽可能让自己有些兴趣并且感到满足,可是最后,也不知道故事应该如何发展,完全没有编造的能力,因为对待自己太过真实,无论如何都无法欺骗自己,自己的生活阻碍了事业,对自己的忠诚使得自己的眼见变得狭窄,我付出一切是为了自己的一切,终究不明白用同样的东西换取同样的东西,可是还是那样做了。我丝毫算不上赌徒,没有多盈得一些的想法,却是十足的荒谬之徒,完全的等值交换,在流通中,生活开始流转起来,但也好像完全是静止的。对于所有的事情从遥远的身后,其实什么都没有,而幻觉显现得如此真实,两者完全没有界限,所有的思考在此停步,需要信仰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心律不规则,身体冰冷,不像是一个死去的人,倒是一个静候死亡,死亡却不来的人。全身所有的肌肉感觉到摇摆,静止的东西也欲望摇摆,所有树立在一边的事物都要被放倒,所有已经放倒在地上的都要被践踏,我的欲望不是一团混乱和没有规则的捣踏,它是那样强大的一个系统,如同血液一样流遍我的全身,使我不得不寄生在这套生命的系统中,超出欲望就像舍弃自己的血液系统一样不可能。生活在滋养我吗?完全没有,我是生活的一枚棋子,为了生活变得更美好而存在,一旦它找到了更有效的人,我就被舍弃,我是看到自己结局的人,是一个面对这样结局还要一路走下去的人,其中也充满了犹豫。落泪,即可怜自己,也可怜整个人类。人的进化永远在失控中,也永远在自己制造的变局中,却不能守护自己的心灵,任何残杀都是对它的蔑视。痛苦就是那条“窄门”,唯其对生命之后的诺言,大家都挤在那里;幸福的大门敞开着,可是门庭冷落。那些奋斗着,向往着幸福的人永远走的是那条窄门,痛苦的天堂为人们的勤劳和努力而存在。幸福属于那些心无傍鹜,东游西荡的而,一不小心掉进了正道。我没有面对众人宣讲死亡的悼词,它们却像大厅里的回音一样也在胸腔里反复的回荡,如果没有内部的空虚,它们就不会放肆地在身上喧嚣,也不会像甲虫一样笨拙地在灯光下投墙。然而这种空虚又是那么神圣,让人成为了可以容纳一切表象的载体,同时所有烦恼也伴随着神圣,不停地侵犯着……写着写着,这些字如同麻醉剂一样注射进我的体内,我的手好像感觉不到重量,柔顺地触摸着键盘,我的写作方式转变了,它毫无掩饰地把我的思绪缠绕在嗜血的十字架上,它们是大地伸出土地的吸管,当充满母性的大地在生产中血崩时就变得极其残酷,不惜活生生地吸取生命的浆液来哺育新的事物,此刻我的心触摸到耶稣那种伟大的献身感,让一切尖锐的东西刺破我神圣的细皮嫩肉,让血和肉如花般绽放在大地突起的巅峰,这是一种多么神圣,残酷,令人发指,一首多么催人泪下,振奋人心的哀歌。残酷地对待自己肉体,是对精神的最大折磨,是对精神的永恒放逐,无数伟大的精神还幽灵般游荡在我们身边,但又有多少人在黑暗和光明中认出它们的本体?我是一个被人贬斥为逃避主义者的人,我离开所有不属于我的虚假家园,回到那个真正生出我的地方,那个地方既然能有一次生出我,必定也能让我重生,所以无论何种死亡,都是我必定经历的皮肉之苦,但我却又是他们说的那样一个逃避主义者,病入膏肓的人大抵如此,一个病人最严重的病就是拒绝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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