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3/5

2008年12月日记

2008-12-01
忽然天黑了,今天终于做了些对于毕业有益的事情,这些事情可能对于我的整个一生是没有什么益处可言的,但总好拿来安慰自己。
到了一年中的最后一个月,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我快记不得自己年纪了,因为在忙碌中苍老,那些时间被一个个学期隔开,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智力没有长进,知识越来越混淆在一起。把这个月分成四周,每周做一件事情,时间在这种设想中一下子过去了。于是十分害怕自己。一个心里经过波折的人会特别想宁静,愿意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半辈子。
当我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多么虚弱,却总是装作异样的坚强,装出一中超然脱俗的模样,最终却失去大家都拥有的幸福,但也没得到自己独特的挚爱,还有重新回到原来的轨迹,走寻常人的已经走过的道路,如此,我连最普通的人都不如,还在他们后面亦步亦趋,然而又能如何呢?确乎是自己当时想得太多,在迷宫中走了一通,证明了自己聪明,却还是回到起点,难道我就以迷宫中的导游为生吗?许多聪明人最后从事的都是最下贱的活,这是因为他们太聪明了,考虑了过多的因素,以致于这些因素最终失去了他的控制,开始自己活跃起来而组织了自己的结构。

2008-12-02
傍晚开始下雨,雨声让夜变得越加宁静,我开始有些平静了,开始写作业,开始准备宝瓜的到来,开始对身边的一切变得淡薄,开始不再傻傻地看着雨滴落到最后一滴就去工作或睡觉了,开始不后悔地过常人的生活,而从前我所知道的那些言论让我自命清高地生活了许多年,虽然不是错误,却是留下了许多不得不弥补的遗憾。我想不停地写,就这样一直写下去,就像在山林中行走,一直走下去,无穷无尽的向前,即使绕圈回来也不能算是倒退,至少还见过另一条道路上的风景,遇见过徐徐吹拂的林间清风,和仙女聚集的林中水塘,可是我无法把它们带到这里来,也无法把这里的心情带到那里去,我不是那样的使者,擅长于两地语言或熟悉两者的风俗,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只是一个莫名被投入到此地的人,对于那个世界来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她们也许看见了我,但无话可说,尽管我觉得自己与她们生活在一个世界中,但是她们从来都没有觉得有我存在,也不觉得有人闯进那个世界,因为全都是我的想像,想像中的他人对我没有任何反应,更不用说洞见什么事情了,于是我像是一个透明的幽灵在那里尽情飘荡和漫游。我所爱的人见不到我,因为我在别人面前拥有自己的身体,而在她面前,却只剩下了灵魂,而她不会愿意这样来设想我,也从未如此这般设想过。
现在觉得成人的生活似乎不如孩童,而实际上,童年也有自己的害怕和恐惧。我并不像许多人那样想回到童年,那个时代对于我言是同样程度的痛苦和烦扰,只是所担心的内容不同而已。不用做详细的比较,也不用一味地要回到过去,那些年华,是过去,记忆和神话,我们反复的思量,从中获得美味和教训。人们设想重新选择生活会有什么结果,其实要是处在那样的境地,人们就会希望选择现在自己所是的样子,这就是生活在别处的意义。

2008-12-03
今天抄了不少东西,当作期末交差的作业了,我从来没有弄清楚过各种课程所要求的作业之区别,总是笼统地交一个有系统的读书笔记一样的东西,倒也没事。学习的岁月就这样过了。
早上很早醒来上厕所,竟然早出闹铃时间两个小时,意识尚且迷糊,想擤鼻涕,却在水槽里看到一大片飞溅的血滴,于是这要继续睡,本想早起写文章,可不得不等着鼻血止住,在床榻上静静地躺着,好像一个意外的假日,我不知如何是好。

2008-12-05
每次散步回来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下了许多天的雨,有些阴郁,门前的湖里聚集了许多海鸥,本来以为很早就南向飞去了,可是今天发现了更多的鸟,似乎要在这里越冬了。一对阿拉伯情人在湖边喂海鸟,瞬间一湖面上泛出许多水花,天上也黑压压地一片压过来,冬天在大地上找些食物的确不容易。还有些巨大的鸟,我竟不知道名字。岸边的水草丛里有些鹌鹑在盲目地寻食,灰黑的野鸭在近岸的水面游弋,只有那些白色的海鸥在湖中央展翅和嬉戏。
冬天啊冬天,我想躺在无尽的黑暗中睡眠,那白天和那令人头晕脑胀的春天永远不要来临。那些发热的季节,天气让我身体从内部发酵,有时候,甚至是常常,疼得让人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门口那盏路灯,破坏了自然的光亮,驱走了自然的恐惧和最原始的诗意。

2008-12-06
终日身体觉得劳累,心里觉得忙碌,但实际上又什么都没有发生,大概有些幻想症状,可是也无法装出来给自己看,就愈加不可忍受自己的绕圈子,始终无毫无意义的徘徊。
有时候会有一种冲动,写一封信告诉对方我正在失血,等他们若干天后读到我的邮件时候,我可以幸福地等着他们的怀念,喜欢这种必然的情感,以致于在我死后还是值得期待。打量着自己的手腕,设想有一把锋利的刀穿过,然而我害怕的是失败,这些虚幻的想法被一个实实在在的记忆所打破,记得从前有许多小孩子都是手腕上穿一把刀沿街要饭,常常还带着血渍,古代人有种把残酷审美化的倾向和事实,后来越来越淡化,以致于现在看来是很不人道的。但正是这个记忆让我对手腕充满了各种奇怪的想法,也让我觉得自己过于坚强地谈论着这些血腥的事情。可是在这之中,我也获得了古人那种垂死和凋零的美感,有些人会晕血,而有些人看到自己流血会有某种类似性高潮的感觉——眩晕,强大,流动的液体,体外的活细胞,征服与被征服,红色,单体繁殖的独立和完美感,面临走向衰弱的最后一击,生命全部精华的相互激荡,意识与非意识、礼节与神圣、爱与悲恨在此刻的交集……血液,它是所有快感的溶剂,只有在血液中,我才看见天上的神和世上的珍宝,将其溶化才是最好的保藏,我需要的是血液,而在体内的暗流却让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需要将无数的导管引导到身体的外部来,在残酷的祭礼中,诸神降临享受犒劳。北欧的海盗和希特勒都是那样的嗜血者,血液是大地上生存之物的专有物,血液驱动人生存在大地上并始终超越大地,所以死亡后,也就是血失尽后有两个选择:向下入土或者向上与神共在,而血液始终只属于大地,它只是大地暂时赋予人生命的力量,生命的终结也要交还这个力量。有一些血液是纯粹的,而有一些是混杂的,这取决于大地,只有纯洁的大地才能给予人们纯洁的血液,那种一心向善的东西,然而纯洁性同时意味着排他性,所以有了种族大屠杀,在这种人类的行动中,不应只看到愚昧、残酷和无人道,而应该看到大地的意志,它对纯洁性的追求和对高尚的自我崇拜,这是所有杂交混种之人所不能理解和容忍的。纯血还有一种象征性的鼓舞力量,当一个种族因为自己的种族疾病而奄奄一息时,对血液纯洁性的信仰还是赋予了他们存在的信心,然而这些人仿佛那样的悲剧英雄,这样一个贵族,他被暴民们杀死在自我陶醉中,他流着泪,却也幸福。对血液的崇拜也是对富足的崇拜,它是这样一种自足的东西,自古以来就是从内部流向外部的,人的神圣性也正在于此,人与神一样,拥有“给予”(donner)的能力和意愿,这种意愿就是“创造”的本原或“原始的创造”,没有创造,大地不可能向人敞开或者锁闭,人把“心之血”浇灌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大地才贡献出它原始的质料。每件人类的建筑、作品,甚至产品都流淌着血液的欢愉。而某些被播撒到世界各个角落的产品还意味着某种纯种血液的扩张,一个种族的崛起表现为起劳动的产品的蔓延,如果它同时还是嗜血的种族,那么结果就是战争。尽管每个人都有血液,但是本原的血并非来自自己,而是大地,所以大地在灌输我们血液的同时还像海绵一样吮吸着人类之血,由此,每一个离开世界的人都是惨白的,然而每一种血被大地吸收并且重新安排,产生新的生命,新的自我崇拜,新的高尚和新的争战。战争真正说来并非是人的战争,而是大地自身的分裂和争夺,就像地壳运动造成了现在的地质板块,它们始终在相互抗争,在这个意义上,人仅仅是大地之战愈加活跃的工具而已,而某些人却把自己想像得过于崇高了。血液还有一种征象,它表现为潮汐,虽然在女性中看得略为分明,但却是人类的普遍现象,这种征象就是“涌动”和“轮回”。在涌动中孕育着退却,而两者就形成了永无止尽的轮回,由此,人的痛苦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在忘却中每一次疼痛都被当作是创造新纪元的阵痛,所以也是希望与绝望的轮回。

2008-12-07
早上醒来,觉得自己失去了全部的爱,一个人睡在冷酷的世界中,不知道外面是否还有人活着,忽然往事也如潮水般涌来:
住在武汉的时候,宝瓜喜欢吃水果,经常嗲声嗲气地说:“芝麻蕉”。听上去好像是那个她喜欢的“芝麻街”,而那些人物我一个都不熟悉。现在房间里存了些香蕉,没什么香气,即使有的开始腐败了,也没有任何气息,似乎是自己远离了这个世界,而不是别人远离了我。宝瓜哪里?在自己心中寻找的时候,我是那么胆怯,害怕寻而无果,也害怕忽然出现,让我不知所措。
遇见的那些人们匆匆忙忙,对某些根本的事情避而不谈,亦自有乐趣。

2008-12-08
写作业到了凌晨,房间里变得很热,傍晚的睡意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脑子一片空白,连晚饭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似乎一心伏在书本里,就像鸵鸟一样可以忘却周围的一切。
每晚要喝酒,方才入睡,大概用这种方式,我变卖了自己的健康,把原来长久的生活时间都一下子消耗掉了。从前觉得这是一种可爱的生活方式,因为喜欢那一现的昙花,而不是那些萎靡长久的花。

2008-12-9
晚上的云层很厚,月亮却始终透露出来,带着彩色的晕圈,第一次见到如此柔美的月亮。

2008-12-10
在凌晨四点的时候,血精开始活动,人们睡得最死,血液开始往外流,就像万物因为重力向下落一样。刚才毛巾擦脸,一把血,浑然不觉面部已经变红了。

2008-12-12
今天过得有些荒疏,不过也学了点本领。看到有关北大的丑闻气氛地忍不住过几句,却也惹来我不想回应的争论,本来也就是自己泄泄气而已,说过的话当是云烟飘过。但有些问题话是别人逼着不得不说的,而另一些则逃避罢了。生活不过如此迂回而已。
下午在树林里散步见鹿一双,在山坡上警觉得看着我,也许我的惊讶胜过它们。又继续一跳一跳地消失了,而我也继续走自己的路。

2008-12-13
早上醒来想写个故事,但作业和旅行安排的紧逼实在是既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只要在日记里略记一二。也许取名为《幻想者的炼狱》。
讲述三个人,他们生活在幻想中,也相信死亡并没有现实性,他们在一个通宵的谈话后清晨来到无人的桥上,下面是火车铁轨,偶尔有早发的火车通过,于是突发奇想,准备一起从桥上在火车正好经过的时候跳下去。火车终于来了,三个人并排在火车头快要出桥洞的时候跳下,结果没有计算好时间,两人掉在火车上,另一人滚落到铁轨边,于是两人随着火车远去,而另一人却在原地,于是他们就分手了。那孤身一人回到他们聊天的房间,开始自己沉闷的生活,却被因为过度的幻想,生活并非真实。而另外两个人从火车顶上爬入餐车,开始他们幻想的奇妙之旅。身边的一切开始在他们生活中发生奇异的变形,连餐车上的服务员也被以为是18世纪法国宫廷的侍者,尽管满眼是那么实在的东西,但却在他们眼里有了新的意义。随着火车的远去,他们远离自己原先的住所,也从来没有在提起与他们一起跳桥的那第三人。各自开始了自己的生活。[中间暂且省略无数]后来那旅行的两人因为吃霸王餐被捕,他们狡辩说自己会付账的,可以老板先报了警。他们在警察面前拿出钱来付账,证明自己的清白,而老板故意开高了菜价,如此,他们的罪名成立,被审判,其后又闹事,最后被处死。先前的那第三个人出现在他们的葬礼上。似乎是出席陌生人的葬礼。
仅仅这些勾勒太粗糙了,明年一定要多写些东西,感觉生命荒废才是真正的自杀,而那些自杀的人倒是尊重了生命,在该死的时候去死。
喝了些酒,心里有些沉,似乎从头开始向下瘫痪。幸好床就在身边,我可以睡了。向世界告别,日记是我告别世界的仪式。

2008-12-14
面对作业,最害怕的莫过于毫无头绪,经历了煎熬,还是将就着去完成那些必须完成的东西。对于心,劳累莫过于此。
下周末宝瓜要来,只是最近每日精疲力竭,无心想念,也许来的那天前 能完成自己的工作,让我的心情不至于成为对方的负担。

2008-12-15
这几天不停地做梦,在现实与虚幻中交错。一直把自己当作是好学生,昨日梦中,我在自己和别人心目中数学成绩都不差,可是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题目都做不出,考试竟然也是最后一名,从来没有设想过那样的日子意味着什么,也不了解那些从前班上成绩最差同学的心情,也许他们也难以理解我总得第一的心情,别人的世界即使在梦境中也是不可进入的,而心理分析学家却打错了算盘。当老师把手中最后的数学考试卷发还给我们的时候说:“这是最后两张卷子,也是最差的两张。”大家看着卷子最终落到我的手中,我还为自己找借口说自己是文科生,但那场景却是初中,这辩解最终让我醒来,舒了口起,我终于不用为自己的成绩担扰,因为我现在毕竟不需要为这些事情操劳,却忙着写论文,它们是两种不同的工作,我庆幸自己当前的工作。对于数学这样的解谜活动,我也许永远也不会全部做出来,而大多数文科所做的工作却是设置谜题,有了充分的自由,这种自由只有好坏之分,没有正误之分,我获得了多样性的价值,而困扰我的不是用一种价值去评价某件东西这样操作性的任务,而是如何选择价值,这种选择成为了我心烦意乱的全部生活。所以思想、计谋、策略……不会发生在单一价值的情境中,而是在自由社会中,“每”个人的自由也意味着不自由,而幸好社会不是每个人的自由,也不是没有一个人是自由的,在中间状态中,时而获得自由,时而又是不自由的,这就摒弃了某些非历史性的理论,比如认为每个人的完全自由是不可能的,因为会相互抵触,而这在于假设“同时性”这个前提,即每个人同时完全自由,然而这个假设是不现实的假设,因为任何对于现实问题的研究,其前提也必须是现实,用逻辑定律作为前提虽然保证了推理是严密的,得出的结果却很可笑。那么现实性地思考之根本原则是什么?就是历史性地思考,就是摒弃那种永恒在场的思考。

2008-12-16
在写作业的日子里,几乎没有任何想法,脑子一片空白,浑身感到约束。即使平时在写日记中感到的自由也忽然全然消失,就像一个从几十年的监狱生活里刚走出来的一样,如果自由突然降临到我身上,我会感到茫然,对没有约束同时也是没有依靠的世界充满怀疑,即使是想要融入新生活的良好意愿也被质疑,对于在自由空间中没有抵抗力的人来说,自由就是把自己暴露在他人的入侵当中。

2008-12-17
下午偶尔抽空看完了杨绛的《我们仨》,那么长的跨度,让我的思路有些跟不上,因为自己还正处在他们的留学时代,几乎是他们人生的开端。他们的回忆指出了一条从我现在所处的原点出发的一条道路,并非是规定性的,却有一种吸引力。始终认为,几十年后的回忆会把现在的一切换上另一种颜色,也许温馨,也许有些后悔,对一切人有些刻薄,而也受到许多人的伤害。
杨绛的生活并非独一无二的,是许多那个时代人的一个缩影,不过是作为一个能够认真写字的人纪录了过往的生活,而许多有着同样经历而不留文字的人却淹没在忘川之中了。
她的命运是一个经历战乱之中国人的命运,欧战之前匆忙回国,却逃避不了世乱。以致于战后的和平似乎就像是最大的恩典。比起他们欧洲的生活也许真是有些失落或者在某些方面也有所补偿,这种补偿和自我安慰可能是文化上 的。她与钱钟书的命运也是留欧学生的命运,只有在欧洲在能回复到的对自己文化的尊重,因为欧洲文化才是真正的强者,这个强者把我们自己身体中潜在的文化力量激发出来,因而表明我们自己也是那样的强者。杨绛的命运还是南方人北上的命运。这种语言,你看那标题:《我们仨》,以及最近吴学昭在《听杨绛讲故事》中所揭示出的“北方化”的喜悦和认同感让许多南方人在语言标准化中,真心地沉溺在那种没有深度可以被普遍传达与理解的语言中。她的命运也理所当然的是女人的命运,尽管天资敏捷,却也消耗在男人不着边际的自我劳动中,她的作品,她的研究不过是些应时之作,说自己在办公室里听到年轻人的讥笑,心里固然有些不舒服,这也承担了一个时代学者的命运。在当代学术腐烂的时候,我们开始把20世纪上半叶的留学生神化了,以为他们有多大的学术力量,事实上,值得讽刺的是这些当数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但是那种莫名其妙的留学更是他们躲避战乱,逃避中国的一种方式,所谓学术,对于大多数人都谈不上。尽管胡适也有个所谓的博士头衔,然而比起今日之留洋博士还是望尘莫及,那么这些老牌的洋博士固然也有些难言之隐,他们也许可以推说时代之故,然而无论有何样的借口,遭遇讥讽毕竟是难免的。在年轻人和老人之前,《我们仨》还揭示了女人老去的命运,随着丈夫孩子的去世,自己地位江河日下,回忆录是她们引起世人关注的利器,当然也许更重要的是因她们缅怀过往的日子,这些日子也是值得我等好奇之士和站在人生的起点上试图本真面对自己生命的年轻人所了解的。对待老去的应该是有所尊重的,不是因为自己也将老去或总有一天也如同他们那样,而是那种衰老的方式表明,他们曾经认真地生活过,就像一切喷香的糟粕表明已经酿出了好酒一样。
杨绛在丈夫的光环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存在,她始终是从属性的:牛津时,钱钟书有朋友来,总是一边装作看书,却又忍受烟的烦扰……很多人会同意:和谐的婚姻,双方不应该是竞争式的,而是相互合作的,只是我依旧不能忍受对方的牺牲,这种牺牲不光是对其自身的损害,也是对我的压力甚至也会是一种损害——可称为爱的难道不是这种感情吗?对于不爱之人,我却显得有些残酷,以致于需要通过我的爱人而把我的爱传达给那些我所不爱的人,这样才能在我的世界之两极保持平衡,我也不愿意自己的世界因为那些不爱之人而坍塌。
读看如此的回忆录,心境总会开阔不少,不会拘泥在当下狭小的个人世界里,而这种拘泥不光来自自己,很大程度上还来自周围朋友们现状,自己的想法免不少受到大多数平常人的影响,所有新奇的思想都抵挡不住那种成熟老态的侵袭,还有年华老去的事实也会把自己扔回到最现实的境地并奉从前坚决抵制的信念为真理。怀疑主义不再横行,而变得十分节制,几乎都要消失了。
到了临睡之时少有想法,到是起床后忽见许多奇思怪想,又不得不忙着去做当日的正经事,保持两种事情之间的平衡以及事情与心境的平衡是困难的。杨与钱的生活也充斥着那样的道理,似乎是人人明白却无人能做到的事实。而对自己,希望是有些思想并有写下来的努力。

2008-12-18
快要天明,肚子开始痛,似乎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现在却突然回来,我依然没有睡,大门开了,竟然也有人刚回来。窗外一直有滴水声,却没有雨,我还是睡不着。有些梦想,是被最爱的人打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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