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4/22

眼睛

我的眼睛不再是风沙中的草籽。它们固定下来,不再如匈奴一般游荡,却不幸地定居在我破旧的灵魂上,这使得它们发不出任何光芒,如同死鱼的双眼,纯白而无光。我不喜欢它们石灰质般得粉腻,却崇尚它们的实在,这种感觉就是“拥有”的感觉。一双死尸般的眼睛就不会再插翅翱翔,我已经把它们网罗在自己的身体之中,我的心灵成为它们可恶的管家。每日眼睛的工作就是把世界中的事件切换成图像传输给心灵这部腐朽的机器。眼睛是忠实的,心灵却常常怀疑眼睛的忠实性,它要透过表象看本质,而这本质却是虚构,需要一种超常的想像力的支持。
眼睛的这种固着的状态是现实的。我指向他方的激情要把这双懒惰的天使放射出去,让它们去发现别处的生活。于是我成为了荷马一样的盲诗人:眼睛在别处看着我自己,而我自己吟唱着眼睛的哀歌。这种别离不会要求回归,而只是满足于分离的痛快感。眼睛不再是心灵的眼睛,却成为了快活的精灵。它们自在地于林中夜奔,于河滩戏水。心灵应当只是一个眼睛的守望者,它应该保护眼睛却不占有它们。
天上是空,没有殿堂和偶像,却有天眼,这眼睛裂开在空气中,窥探着世界灵魂的瑰宝。我非常恐惧,害怕看到那双不孝的眼睛,于是,我挖出我死尸般的双眼,把它们埋葬在天穹——我不要看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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