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2月日记
2006-12-20
在《沉默》中,进行的是一个罗嗦的人称研究,对这个研究的做作姿态让我无法继续写下去,尽管这个研究是富有意义的并且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改变我的基本想法,只是想放弃《沉默》的研究姿态,而用日记的方式去认识这个宇-宙,去爱和恨这个宇-宙,并且为自己开拓出这个宇-宙,然而我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这个问题,每当说出“我”这个字的时候,我想到是总是非我,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触及到自己的存在,而一旦我意识到非我的虚构性以及我与非我的关联,这就是我对自己的超越,在这个超越中我落如了虚无。然而虚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并不是与存在相对立,而就是存在,之所以有虚无之名只是因为人并没有意识到虚无与“非虚无”的关联结构。所以“我”就是存在,在存在中我认识我,也认识非我,同时在虚无之名下也认识我与非我。
在这个尝试下,我开始纪录《认识人称的日记》,作为一个新的开端,也许总是只有开端,因为思想喜新厌旧,无法重复先前的一切,而以隐蔽的方式向着未来说话。但是有谁是只对死者说话呢?——如果没有亡灵,没有不朽。“我”的伟大必定需要有人来宣告,把这个伟大的消息带给未来的人,然而谁是这个与“我”一同伟大的摩西呢?——如果没有圣经,没有吹喇叭的天使。精神分析把“我”的永恒性化为了片断,然而谁是思想的偏执狂,与我一起站在参与不朽之搏的竞争中呢?——如果一切赌博都成了非法,甚至一切都是禁止的和不可能的。
对称结构成了认识的前提,在存在与虚无的表象下,所获得的认识变得让人心安理得,因为一切终究是可被认识的和证实的,即使不是在现在,不在过去,甚至也不在将来;不被人认识,甚至不被神认识。人对知识具有无限的好奇心——亚里士多德式的邻家妇人心。“刺探”伤害了我,但也让“我”生成。
我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衰老,因为我忆起了昨天而不是想起昨天,这意味着我已经深深地把感情留在过去了,在我做过的那件事情上,这个事情现在已经永恒地变为了化石,它在逝去的时间中占有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我”的住处,“我”生于斯,逝于斯——我所怀念的家园,它驻留于消逝的时光中,虽然这时光随着夕阳常常返回到我的血液里,但我的身体再也不能为这缕光线所温暖,它自己也将消逝于斯,如同老旧照片的黄斑,从白色永远地变为了枯黄色,此后再也不会变成别的颜色,在短短的几年内,这照片失去了光彩,并停留在那它死去的那一刻,就像庞培古城那样保留着生活的气息——仅仅是气息而已。残存的,赠给未来的古董,把自己投向流光异彩的未来世界,也同时在这个时候,它必定要死去,因为未来不要它的生命——有生命者不是未来的当下。未来想要的是尸体,想要的是能够在博物馆里展示的东西,而生命却不是,它至多也只是动物园里的玩偶,而被未来的人们所“活捉”的东西是平庸的,或者是残存的孱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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