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2/18

2007年11月日记

2007-11-01凌晨
昨夜的雾气今夜已经散尽,昨夜的虚华和孤独依然弥留在今日的滋味中。毕竟人生对于一个不知道计划的人来说太长,每个夜晚总是在彷徨中期待,在期待中彷徨;用劳作来填补久已空疏的思想,试图用微薄的贡献来满足日益枯竭的荣誉感。

2007-11-02凌晨
今天是万圣节。下午散步。看见许多扫墓的老人,也许是为了清除自己道路上的荆棘吧。

2007-11-04
今日又在恍惚和疲倦中度过。

2007-11-05
似乎醒过来了。睡眠只给我带来疼痛。运动的酸痛把我压在椅子上,面对这虚拟的纸张,我不断地为自己编造故事。于是自己觉得那些身边平凡不过的想法变得伟大起来。
宝瓜不在——把感情的张力拉得太大了,一致我一个人无法恢复遥远带来的剧痛。然而太近却常常夹杂着争吵和怨恨。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排我们两个太年轻而不知共处之宝贵的人。在醒着的时候,我只顾着自己的东西,似乎匆匆忙忙地做完该做的事情就开始毫无节制地浪费时间,尽管自己早已感到罪恶,却还是无法阻止自己。睡觉时候是无边无际地噩梦,似乎有许多恶灵在侵蚀我的灵魂,也只有在受到侵袭时,我才感到自己有着灵魂,难道这对我来说是必要的恶吗?
我未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尽管有许多人质询过我的未来,虽然对别人的问题可以含糊其词,但当自己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是无法逃避的。那未来向我走来,并且只是冲着我个人而来,无论我是否愿意,它都跟随着我,尽管想像通常把未来设想为在前方,然而它却可怕地突然出现在身后,人可以保持无知,或装做没有发觉它,表面上它躲在我的影子中,实际上,我在它的阴影中,它约束着我,而我过分乐观得觉得我是自由的——我能觉得自己的未来。这种妄想伴随着,走过了错误的二十多年。知错就改并非那么容易,如果是习惯造成的错误倒也可以改正,但出生带来的错误却是难以更改的,我能纠正一个在我生命之前就存在并且错误地存在之世界吗?于是一个勇敢或懦弱的生命就是背负起这个错误并把错误认作是正当和必要并且是出于至高的爱。许多人相信了,还有许多人奉行着。如果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我还能把这本原称作错误吗?也许没有理由,但我的意志为我做出了决断。错误的世界可以有充分的理由存在,而我的意志却并非一定有存在的理由,在对抗中,我的消失是微不足道的。
翻出点很早存在电脑里的歌曲,大概是在北京最痛苦的日子里存的,如同在监狱里遗留下来的东西一样,只是这痛苦,一旦过去了,再回忆起来不觉得那般痛苦,一切都戏剧化了,似乎记忆中的自己早已成为自己故事中的演员,于是自己开始欣赏或讨厌起自己来。人喜欢留下点东西给未来的自己,也许为了成为未来的演员吧。
渐渐地,暖气片带着热气,夹杂着莫名的酒味,弥漫在房间里,让我沉浸在酒窖的阴沉与寂寞中。肖邦的琴声带着宝瓜的手指,轻轻地抚及我的颈和唇。

2007-11-06
照旧是黑夜的伴随,照旧是心神不宁。我贪婪地活在世界上,企图侵吞本不属于我的东西。一切伟大的精神都要经历这种漫长而残酷的侵吞过程,杀死一个平凡的人也许只是为了让另一个平庸的人获得最微小的进步,然而,为了这个进步,我们依然常常杀人。我们的目的在哪里?

2007-11-07凌晨
在一天的最后,我回到自己的故乡,唯独在这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我才觉得安全。尽管寂寞伴随着,但并不孤独,文字可以把自身赠送给任何人、任何物、任何安全和冒险。它是个游戏着的精灵,因为它游戏着,所以它没有情感,没有胜负输赢的悲喜哀乐,它是个游乐者,当我塑造它的时候,它就忘记了自己的出生,全然不知自己的地位和含义。

2007-11-08凌晨
今夜和同学畅谈宗教和习俗,一杯茶喝至尽淡。也许这样的日子以后不常有,因为我的朋友常常被失去,而别人的朋友不曾向我走来。
最近文字变得越来越单纯,失去了丰富的外表,也许是这就是幸福了罢。
深夜的雨缠绵地渗透入我的内心,感到阵阵的寒冷。无论身处何地,亲切的雨声在窗外唏唏簌簌地响起来,不想刻意地为此赋予什么意义,顺其自然了。
我爱夜雨,爱昏暗,爱深邃,爱孤独……我爱的是被欣赏着的那被遗弃的崇高。
让本来安宁的夜晚重归宁静,交响乐应该是不允许在深夜聆听的,它的喧闹忽然让整个安宁而寂寞的空间人声鼎沸,于是我感到自己又失去了自己的空间,被压挤在人间,有一种虚伪的力量紧紧把我缠缚住,似乎心被刺穿,觉得自己渐渐失去能量,也许这就是深夜听交响乐的下场吧。

2007-11-09
夜晚大雨滂沱。
头晕已经让我失去活下去的力量,只要睁开眼睛,都会呕吐。

2007-11-13
有几天已经忘记这块土地了,是因为太忙,也是因为没有心情。能够写字记录自己说明自己的生活还是反思性的、痛苦的。
两年多似乎也在某些方面喜欢一个人的生活了。人也许是自私的,一个人只需要关心自己的利益,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似乎就成为了一个人,便要关心“我们”的利益。任何一个都无法完全替代另一个去完成一件事情,于是便有两个人的苦恼。很多事情如果分成两份不相干的工作,也许都可以完成,而合成一个,却往往有许多矛盾。两个人的世界是刺猬的世界,爱与恨编织在一起的世界。从中唯有焦虑。

2007-11-14
冬天的雨,长长地下着,世事变幻。我什么都不等待,只是一味地走着,什么都不思考,只是独独地钻入自己的梦幻。浑身还是感到欧洲冬季的寒冷。雨是远方的雨,它来自世界的另一边。在雨中,我无法达到清晰性,但是湿气弥漫的感觉却带来一种温暖。它比清晰性更加崇高。我爱欢喜之后的失落,也许只有这样才是热爱生活的。
到了冬季,也就再也没有出城旅行。似乎寒冷要把我封在在本是攻守要塞的城市。尽管更多的寒气被隔离在不远的外部,但是这种固守也隔绝了自己的视野,在狭小的范围里,心也开始变得萎靡,在一两个微弱的打击之后,没有了危险来临之前的狂躁,也没有胜利带来的沾沾自喜和对失败着的怜悯,我的心开始有了植物的气质——对气候的变化和人世的变迁不再那么多愁善感。天不需要我与它同质,不需要我站在万物的角度来与天沉浮。只是令人烦恼的敏感,让我离开“人”如此之远,也吃尽苦头。尽管没有到达必须勒马悬崖边的境地,但半途的反思、计划和决定已经让我万分后悔自己被遣送到这个世界上。我陷入前无古人(古人早已死去)后无来者(来者还未到来)的深渊中。作为存在者,我并不一定要背负沉重的生命,但作为人,这沉重的东西已经被架到人的存在中,时间在他的意识中成为永远摆脱不了的枷锁。一个决定和计划让生命决计成为痛苦的根源,每一次挣扎的力量并非来自对存活的渴望,而是来自于对死亡的惧怕。自然为一切生命设下的退后一道门槛就是感觉上的疼痛,以此好让一切成为自己的演员。如果一切都消亡了,那么还有谁成为自然的奴仆呢?
小说似乎从我的文字中消失了,希望只是潜伏着,不愿意自己完全陷入到没有人的沙漠中,尽管沙漠中饱藏着思想,但对于长期孤独的恐惧已经抓住了我自己。在回音壁前听自己难听的声音,这就是孤独者的命运吧。

2007-11-15
日子过得有些糊涂,从来未记得住日期,总是在别人的提醒之下才回到按部就班的生活。我总是心不在焉,精神恍恍惚惚地游离在世界的边缘。没有原因或不愿知道原因地漂移在世,于是只能是个糊涂人了。

2007-11-17
有的人只有死的念头,却没有死成;有的人只想活着,死神却光顾地如此之快。

2007-11-20
又过了好几天,对于我,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想很多东西,担心很多事情。对于欧洲,留给我的是:我来了,我走了。也许太多的期待和太多的烦恼使我不想把事情从头到尾陈述一遍。

2007-11-22
昨晚在学校里的学生活动中心喝了些酒,认识了些人,回来酒却醒了。还是失眠。今天我怀着美好去同学聚餐,只是落个寡欢。回来看看别人的博客,少有更新,只是我想念他们中的一些人了,但是他们的精神还停留在数日数月前。时间的差距将我们隔离的太远,我清醒着,他们却沉睡着;我沉睡了,他们却在忙自己的事情。
十分希望自己有一个安静的地方,能听着夜晚的清风和拂晓的晨笛。不要人的声音在耳边唠叨、诉说。世界对一切饶舌者是耳背的。

2007-11-24
经常只是沉默地对着宝瓜。

2007-11-26
深夜,恶灵常常流窜到我的思想里,不停地扰乱我的心思。
在害怕和孤独中,全身无力,感到任何一处都在锋利的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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