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0月日记
2007-10-02
慢慢地我觉得寒冷,晚饭后的雨开始日日下起来了,没有九月夕阳后的漫步,只能乘着雨间的空隙出门小走一会。
同学也渐渐达成某中共识,不再不知趣地慌慌忙忙拉着别人去酒吧,是因为冬天不远了?冬眠似乎也不远了,想法越来越少,没有从前的活跃和天真,成熟意味着什么?是小心谨慎还是冷漠自私?
我听到墓地中有一个哀求,它企图招惹路人冷漠的眼神。走过的人只是脚后带起枯黄的落叶,闷头走向自己的目的地。闲聊的人在月光下打发夜晚时光。睡眠对于思想者是多余的,但无论他们有多么丰盈,也必须经历黑暗的折磨,而这折磨恰恰又给了他们灵感,也许是通过神,也许是通过魔鬼,总之,他们在黑暗中不是孤独的,有某种精神指引着思路通向遥远的黑色之域。我径入迷途,失去生的愿望,如果还能看到一丝令人愉悦的光芒,那么我想看到自身的快乐和满足——为自己讲述记忆中的故事,让自己吃饱喝足,就如同一个文明人遁入蛮荒世界而产生一种莫名的欢快和优越感一样。只是我不愿意做那个看到自己食不果腹的日子的文明人。时光的回退中,我要成为世界的统治者,在历史中实现理想。现实中,每一个如我这样的人只是历史的拾荒者,我们顾念着伟大而光荣的过去,却不得不以杂草为食、荒芜为生。我的生活世界就是西北的黄土与日光。它们与我的生命结合便产生了悲悯:眼睛中的血已化作脓,对于任何影像,尚有躯体能够微微地感知。“伟大”与这些卑微的事物没有任何关系,它们的死亡也引不起别人最表面和礼节性的一瞥。勤奋是我与天地斗争的唯一伎俩,然而天地之道唯独不顾念的是勤奋者。道之为道在于其充溢、挥霍、不近人情、超越善与恶。
——“不要乞求我,因为我只顾念伟大者。”
2007-10-05
昨天下午在城里漫步。一个书店和一个买照相器材的小店是我最想去的地方。阳光明媚,老人们已经摊开在路边的咖啡馆。我怀着对阅读的渴望,似乎没有一本书在手里,让我能够安静地做在草地中的某个长凳上,我会变得非常局促。于是买了一本七星书库里的兰波作品全集。走了几步,坐在街角的一个满是涂鸦的长凳上。尽管语言水平阻碍我快速地阅读,却能让我慢慢地品味其中语言的厚度,它的立体感。兰波的“无聊”、“沉默”、“愤懑”……把法语从社交的语境中解救出来,变得特立独行。
尽管只在夕阳下阅读了寥寥几页,已经很满足了。
2007-10-06
今天去了Bourscheid城堡[Ettelbrück乘545到Bourscheid或从Michelau步行到达],自从十世纪就有人在那里建立起了孤独的权利,和遥远的地方有着间断的联系,由于没有人继承,在十五世纪就渐渐被废弃了。现在还能看到他们汲水的深井,两个世纪以来几乎保留着原样的断壁残垣。
昨夜弑父的噩梦让我胆战心惊,幸好今天早起了。
2007-10-07
有的爱情明明是有希望的,有的人却畏葸不前;有的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勇敢者却要试出个结果来。他们想得到什么呢?两者都是冒险者,喜欢在无聊的世界中获得由爱带来的欢乐而已。本质是单一的,为了不至于让生活枯萎在纯粹的本质之中,我要用幻想和行动来制造思想事件,某些荒谬而大胆的问题和答案出现在我的梦幻中,尽管实现对我来说又累又不值得,但仅仅是幻想就已经给我莫大的满足了,因为矛盾的东西是不可能成为现实的,而以某种方式把自己放置在矛盾中也是一种快乐。
2007-10-08
盲目地度过一天又一天。有些故事刚听到的还有转述的冲动,隔了夜便再也没有了兴趣。爱情过多的人常常用爱情来折磨自己,在感情的轮回中能得到什么呢?
2007-10-10
夜晚如同那颗突然来临的心,满足我的期待,满足我自虐的疯狂。
夜晚——风情万种却又同时冷漠无情。她永远也不会完全驯服,总是超越我的期待和幻想,时而意外地获得不曾期望过的欢愉,时而在期待后只能得到某种复仇。所有对她心存幻念的人在生活中充满了盲目的满足感,他们把这种满足感当作了实在,并从中得到了真正的幸福,所有自以为拥有智慧的人不得不为之折服。
2007-10-11
寂静渐渐地占领了这座欧洲中央的小城。今天寝室没有电,点起小小的蜡烛,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似乎语言与电已经有了联姻,没有电,思想就会停止了吗?这个疑问本身是多么可笑,却一旦真实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只有在手足无措的等待中度过。
小小的烛光在摇曳。
2007-10-12
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有令人无法忍受的事情,因为无论什么地方都有令人作呕的人,似乎他们就是我的影子,总要跟随着我走遍世界。有一些人真的是厌倦了到处一样的生活。我离开一个地方是觉得对那个地方已经生厌,而厌恶的事情和人却奇妙地出现在另一个本令我充满好奇和向往的地方。于是我由于错误的习惯性推理得出所有地方都是如此,我开始绝望了——这样一个人等待着拯救,如果此时有一个神出现,那么人和神都得救了,他们都为能够找到对方而欣喜。如果我有如此这般的快乐,那么死又有何憾呢?
今天我头脑剧痛,似乎要裂,但又不得不等待着睡意来临。
很久没有写过小说了,一开始为自己从人的世界中逃离出来沾沾自喜,现在却发现这种逃离可以被解释成为退化,思想的退化,情感的退化,感知力的退化,我敏锐的头脑不再拥有穿透力,锐利的眼神不再能够主宰外部的世界——令人痛心的衰退。有些人已经老了,却还盲目乐观地从事年轻人的事业,他们的幸福在我眼里显出了悲伤,我渐渐感觉到没有一种幸福可以穿越我悲观主义的屏障,尽管这完全是个人的不幸,但我忍不住要为整个人类说出真理:叔本华、维特根斯坦……他们这些说出事实真相的人幸福吗?发现者总是那些发现事态严峻性的人。
……不能再写论文诗了,应该从事那被唯一的无名诗。无名无姓地来到我心灵的那个东西要求我说出来。诗人的天职就是言说,无论是否用韵文来表现。喃喃自语中自有真理在,这真理超越善恶与美丑。
诗人,他贪婪地要享尽人间的一切奢华,也要贪婪地禁受人间的一切灾难,他的责任就是采尽人间的一切思想果实,他才是真正的天使,如果一个人不认识他,那么这个人便枉活一生。可悲的是大部分人的生命仅仅是枉费的,幸亏他们的眼睛只盯在眼前,于是自己觉得伟大,也就有了幸福。如果一个人的眼睛是向上观望的,那么他的不幸就随之而来,这意味着他的幸福永远在彼方,这样的人也就是“堕落”的人,他们永远想回到故乡,他们可能就是天使。这些诗人的使命就是无限地提升自己和无限地堕落,他们在两极之间摆动,而人仅仅是他们的一个环节而已。
一个“堕落”的人本性里就有着向上回归的动力,而他使命的另一半在于不断地向下,进入深渊,落入为一切唾弃的禁地,因为他要品尝沉积着的精华,那浓缩的恶——被道德紧紧地保护着。那些羸弱的道德蜂拥而上,阻止作为人的诗人的自寻堕落。它们要成为城邦的保护者,却自我禁锢,这究竟伤害了谁?在它们看来,诗人是自私的,是那些吵着寻死寻活的人,它们不理解诗人要榨干人间的一切。
哲学尽管试图强调想像力的重要性,但事实上却让想像力变得贫乏不堪。
我怨天尤人,诅咒一切。
2007-10-13
我奇怪地重新面对同样的世界,自己都怀疑自己的现实性,为什么我又重新醒来,并且经受同样的打扰而笑容相迎,似乎我的面孔是被塑造的。我不想面对那种出于礼节性的拜访或打扰,敲门声都是那样得不情愿,却依然要按照已经准备好的一切去行事。人与人的交往不要停留在表面,也不要深入人性的本质,只要有轻轻地思想接触就足以。
2007-10-14
今天卢森堡的一个家庭邀请我们参加聚会,主人是Jean Grotz和他的妻子Lani,还有他们的儿子Louis,他们的女儿Alison去了医院,没来参加。Lani是很早嫁来卢森堡定居的马来西亚人。他们中午请我们在马来西亚风格的餐馆吃饭,菜与中国菜相似,所以也很合胃口,只是吃的不多,最后还有很独特的米酒(招待读成meijiu)。午饭后与另外的两个家庭会合,参观了卢森堡议会,议会的房子是建立在十二世纪的基础上的,里面的格局比较复杂,在Jean的带领下,我们参观了议会的会议室。地方都比较局促,所以大公来的时候还不得不把会议室零时改成餐厅。之后还参观了接待外宾的小房间,我一屁股坐在了普金不就前坐过的位子上,听Jean介绍说,普金来的时候有八百多警卫在对面的窗户和下面的道路上守着这十几平方米的房间。于是顿时虚荣心发作,突然后悔自己没有带照相机。出了这小小的重要之地后,我们在Place d’Arme边的一家咖啡馆(Italino?)坐了一会,和一个好奇而精神矍铄的牧师用并不流利的法语第一次谈论哲学,尽管我没有完全听懂他在说什么,但他对我的评论却令人惊讶地表示赞同。之后大家相互道别,并许诺保持联系,这样结束了愉快的一个下午。
Lani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主妇,她如我们所理解的东方女性一样,要料理一般的家庭事务,还要照顾孩子的教育,不断地督促他们。Jean流露出对家庭幸福的满足感。昨天刚过十五岁生日的Louis如所有那个年纪的人一样保持一贯的寡言。尽管我想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但那个年纪的人是拒绝别人理解的,因为理解似乎就意味着自己失去独特性,也没有了自己的秘密和以此为标志的个性。十五岁的人再过上十年就会对十五岁的人有另外的看法。我不想说这种立场的改变来自于成熟,因为这个词似乎已经刻上了成人或家长对少年或孩子的专权,而是来自自己真实的改变,年龄或时光从某种角度不知不觉地在思想里渗透自己的力量。
2007-10-15
第一天认真地阅读老师推荐的研究书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再要认真地读它们,因为我决心不再从事哲学研究事业,就像圣经对于一个即将死去的人那样,变得毫无重要性可言,难道这就是所谓纯粹兴趣吗?本来觉得世界上的确有不为什么而生存的人,也许哲学家就是如此,后来发现这个想法是幼稚和武断的,没有一个行业可以天真无邪。现在认真的阅读难道对我而言是一种告别仪式,意味着我以后可以放弃哲学研究的迷途了?要成为哲学史中的圣者,就必须先成为一个龌龊的人,进行某种思想之外的斗争,通过思想之外的手段来确保自己的“伟大地位”,无论是哲学家还是研究者,莫不如此。“手段”是“伟大”的必要条件之一,此外某种机智的立场也是必须的,而于两者当中我什么都没有,所以退却成为了我的未来计划。尽管还有许多明白事理和不明白事理的人在认真和不认真的从事着研究工作,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发现他们在任何方面能够超越我的,在我目光所及的范围里没有那样的人,在他们身上我发现的只是某种盲目的名誉感和空虚感。真诚对待思想的动机仅仅来源于他们认真的工作态度,而思想并非仅仅依靠认真的态度就可以完成,一个人的伟大需要某种天赋或天启,而很多人企图用“认真”来弥补或掩盖自己的无能或生不逢时。天才——一个没有人能担当得起的名号——它可以傲视群雄,却往往在愚人面前不堪一击。
2007-10-17
开始阅读《情感教育》,以前被标明“现实主义”作品一律不读的,可是现在难以抵御语言之美的诱惑,学习法语,阅读福娄拜,也许已经达到了我的目标,我需要用法语做什么呢?一切低级的目标并没有鼓励我去学习另一种语言,最终而言,如果不认真学习另一种语言,我是不能更好地理解自己的,当然学习好了另一种语言的危险就是误解了自己。
勇敢地抛弃自己,让自己远离自己,对自己感到陌生的人才能认识自己——但是,我需要认识自己吗?它对我意味着幸福吗?如果没有,那么我更愿意做懦弱的人。
不要怪我的热情只有三分钟热度,经常准备要写的东西往往只有一个题目和框架,似乎做完这些我的工作就算完成了,有的甚至只有一个题目。尽管我想将之作为我的回忆,等过一段时间再把它记下来,但是时间却磨灭了我的激情,在那段时间中,兴许我已经忘却了任何值得记忆的东西,于是回忆变得十分苍白,要是写出来仅仅是记账一般。语言平淡地如白开水一样,文字成为我苍白生活的毫无感情的转写,而写作者便成了语言机器。可是,我总是希冀文字成为我的情感,甚至在有些情况下,文字应当为了情感而被牺牲掉,而不是让文字成为情感的囚牢,作者是不能死去的,他要对自己的署名负责,他的声音必须回荡在作品中——这恰恰就是作者的不可能的任务:所有的指责和赞美依然是指向他的,他要用自己的作品去回答别人的质问,而这不意味着作者死了,而是说作者只能用自己的作品去回答质问,作品依然是作者的,并且还是不断地发出声音。
路人飞快地走过。干燥的空气在他们身后变得愈加干燥,没有留下一点热情和潮湿的东西,似乎湿气被他们吸走了,如同《百年孤独》中磁铁一般。留下的依然是干燥和孤独。我提着明灯在他们身后追逐,只是不见一个人回头,明灯仅仅是孤独着的捕蝇网,却引不来任何没有头脑的家伙。在雨夜中长奔,回到温暖的房间,要通过这种回归到温暖的行动来让自己相信自己是幸福的,世界依然是美好的,但自己却欺骗不了自己,在睡梦中告诉自己最真实的世界,而现实的世界却是我编造的,为了幸福,我付出了幸福的代价,用同样的东西去换同样的东西,从中损失了手续费,这样,我越换越少,尽管手中还掌握着最初的幸福。应该把生命和生活当作一个笑话,笑过就好。
文字又重新成为我的祭品,献给没有对象的烦恼。无论多少文字都满足不了烦恼的欲望,它是无底的深渊,吞噬一切的力量,要用我不断重叠的文字当作它的点心吗?
2007-10-18
昨天晚上打了羽毛球,今天去参观了市政厅和卢森堡历史博物馆,累极。
2007-10-19
一个人会做出最伟大的事情,也能做出最愚蠢的事情来,因为没有人和自己对话,于是也没有别人的劝解和鼓励。自己生活在孤独的地方,这会造就某种危险或契机。
2007-10-20
中国有些人对诗歌表示着哀怨、绝望,有些人反思着其中的原因,但有谁能拯救这个世界呢?
诗人,没有灵魂,没有躯壳。
2007-10-21
晚饭后下雨,天气开始阴冷,也便觉得家变得可爱起来。
从同学那回来,觉得有些寂寞,于是出去在黑夜的雨中漫步,穿过寂静无一人的校园,并不大,即使走得很慢,也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经过整个校园。尽管小,只是很安静,躲在居民房子中间,有点远离尘嚣的感觉。我从校园门口出去后只是呆呆地沿着一个下坡走,小路两边房子里发出零零星星的灯光,有些窗户打开,但不见人影,这些宁静的地方是多么吸引我,然而在路上的人总是过客,也许有羡慕,也许有鄙视,但一个人自己的幸福小家无须任何人的评论,它自在地幸福着。微风把雨丝吹到我的衣襟上,脚也感到了许多潮湿,似乎这夜这雨唤我苏醒,而我的疲倦却把我带入梦乡和幻想。沿路的许多小径通向不我所不知道的地方,这些深邃的东西对于一个尚存好奇心的人来说是多么令人心神不定。“一定要去发现”,似乎有一个命令我敦促我,而出于礼貌,我不得不把这些奥妙存留着,也不愿意无限制地扩张我的光明,不需要把人的眼神贯彻到本来是黑暗的地方去,黑暗还是让它保持为黑暗吧。
2007-10-23
有一天没有写日记,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写字了一样,对于文字开始有些生疏了,不知道是它们离开了我,还是我抛弃了它们。我们的关系似乎变得越加自由了,它并不依赖我而成长,而我也不依赖它而生活,因为生活的大部分是在无文字的世界中度过的,文字仅仅是世界正确和不正确的表象,可能会给人带来愉悦,也可能是悲伤,如果没有文字,生活依然继续,于是它低头沉思着自己的命运,它是否终有一天要被丢弃在历史的长河中而不能伴随着人的历史的始终。
我总是没有目标地在世界的中心飘荡,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把我卷入到这个时代中来。如果一个人可以放弃重来,那么世界永远来不会开始,上帝也永远不会造世,或只是有一个开端,接着就是毁灭,因为他总是要重新开始,没有人,也没有神会对自己的作品感到满意,但重新开始只是一种补救,而不可能是真正的开端,只是所有人对原初的东西和开端有幻想和好奇而已。
失眠,不断地折磨着我。自我拯救是我的使命,否则我只要无聊地死去。今天喝了很淡的覆盆子和杨李味的啤酒,除了酒精,完全没有啤酒的味道,只是像酸奶。希望在酒精中沉醉而眠,只是每次都做不到,呼吸却变得急促了,像要吸进更多的空气,似乎没有这些空气就要死亡,这种急促的呼吸使我离死亡更近了,尽管对死亡有惧怕和向往,但我始终没有真正靠近过死亡,只是从远方毫无干系地观望过,也许死亡的病痛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会第一个后退的,因为我希望的只是等待的感受,而不是那个见面,我只会是那个躲在墙角等待心爱之物的人。
2007-10-27
这几天在间断的病痛中度过。非常想念宝瓜。
2007-10-29
最近的阴沉终于带来了整日的雨水。我喜欢雨,也许是因为自怜。在房间里觉得温暖,与世界有了隔绝,尽管伴随着孤独,心里默想着永远不会让我理想破灭的精灵。
半夜在各个博客上飘荡,大多已是陈年旧账,没有什么新鲜,而对于我,只是叙旧而已,尽管许多人在我所能及的土地上只留下少许的痕迹,那个时候也被我早早的忘却了,现在莫名其妙地又去收集散落在各处的毫无价值的小东西。我健忘了,不能忆起保留在所有人记忆中的往事,不过这已经够多了,只消一个人有过孤独或有着孤独,那么他依然还是丰富的,因为孤独会让他去编造丰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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