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19

“模糊”的营养

一个在手上的东西:它把自己的历史交与你,由此你必须肩负起责任;它把自己的前途托付与你,由此你必须推它前行。而你的营养全为之耗尽——它是菟丝子一样的礼物,这个多么动听的学名,它缠绕着你,而你为之死亡。死亡并不是那么可怕,可怕的只是死亡迟迟不来,它停留于半途,于是有了焦虑,有了折磨,有了期待,有了基督教,有了永生的童话——似乎死亡不会来了,那“让我们回去吧,明天再等吧”——有了戈多这个名字。在“目的”为未来临之前,“目的”在磨砂玻璃后若隐若现,让人产生了美的感觉和占有(至少是认识她)的欲望,这是一种诱惑,诱惑你每天的等待,这便是你生活的营养,为这模棱两可所滋养,对于一个未曾反思过自己生活的人来说,这确实就是幸福的全部,而对于一个学会了反思的人来说:一旦他走入了反思的世界,那么他就再也别想走回到非反思的幸福中去。在反思的生活中,处处是自知之明带来的羞愧、软弱、缩手缩脚、唯唯诺诺、欲进却退。哦,苏格拉底(或柏拉图)为他的死进行了多少不朽的沉思,让自己“生得伟大,死得光荣”。然而这本身就是不幸,精神性的最大胜利即是肉身性的最大堕落,在此我(不是我们,“我们”假设了“我”的懦弱并阉割了个体性——论文成了阉党人的“结晶”。)看到了笛卡尔主义、基督教和斯宾诺莎的生活风格绊倒在这门槛上。可是他们却恰恰是胜利者,因为他们靠了“模糊”的营养使自己身强体壮;而我,一个紧紧抓住“现在”的人必定是一个未来的失败者,死神对我而言已经真正来到家门,这种死不是隐喻意义上的,没有升天,没有复活,而是“断绝”,是海德格尔意义上的“倒毙”——不要质问我剥夺了人的尊严,相反,一个“向死的存在者”时时活着而又从未活过,这才是没有尊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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