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16

词的自由和人的尊严

诗人可以没有尊严,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可以超越一切或一切都不超越,但是诗人作为诗人必须喷涌出有尊严的诗。尊严即是自立,是在既已在关系中而试图脱离关系的企图,这是一种Levinas意义上的“逃避”,是对当下的绝望但同时又给予当下以生存的自由,他的“政治学”不是改变或改造一个旧世界去建立一个新世界,而是给予旧世界和新世界以同样的尊严。“逃避”只是为了开拓一个新的空间,一个有尊严的空间,它与当下的空间保持一定的距离,当这个距离被迫缩小时,继续逃避就是自我拯救和维护尊严——上述所言的是人的尊严,但人的尊严同样可以被看作是词的尊严,从中词获得它们的自由。为了在“逃避”中开拓空间——就像犹太先知在罹难中获得生命的空间一样——诗这种形式获得了它的独特地位,它捐弃作为路标的连词而甘愿潜入密林,远离思想的指向,在自由中开拓自己的独特性;诗也同样无视时间的变迁,它不承认词语考古学——这种学说的前提是“研究对象是死的”——的合法地位,它如堂吉珂德一样盲目地怀有泛神论信仰——认为一切都是活的、有灵的。当赫拉克利特说“诸神皆在场”的时候,他指的是词的灵魂在诗中聚集:每一个神都是位格独立的,然而又有一个家族的谱系,由此诗是自由者的家庭盛宴,我们在词语中听到自由者的言说和沉默。有良知的诗人只在诗中有尊严地言说;神圣的或没良知的诗人在诗中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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